20 世纪哈萨克小说流变及其特征

在中国哈萨克族书面文学的形成和发展进程中, 来自以阿拜..库南拜耶夫为代表的哈萨克斯坦文学( 确切地说是前沙俄或前苏联哈萨克文学) 和以鲁迅为代表的中国近现代汉文学的积极而深刻的双重影响始终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由于千丝万缕的历史地理因素和共同的语言文化等因素, 哈萨克斯坦文学的影响则显得更为直接、深刻和广泛。自19 世纪末, 中国哈萨克族读者开始接触到了哈萨克斯坦作家们的作品。到了20 世纪初, 来自阿拉木图、喀山等地的哈萨克语( 斯拉夫字母) 书籍中还包括大量俄罗斯和欧洲文学名著的哈萨克语译本, 甚至后来中国哈萨克族读者们与鲁迅等汉族作家们作品的亲密接触也始于这些使用斯拉夫字母印刷的书籍。随着汉哈翻译事业的崛起, 汉文学对中国哈萨克文学的影响也日渐加深。简言之, 来自以上两个方面的积极影响犹如两条甘泉, 共同滋润着从本民族民间文学肥沃的土壤中发出嫩芽的中国哈萨克族小说艺术。
19 世纪末, 居苏甫别克霍加..柴合斯拉姆( 1857- 1937) 、阿赫特.吾鲁穆芝( 1868- 1940)等人的诗集在喀山出版社问世, 标志着中国哈萨克族的文学创作从口头传承向书面文学的过渡。在之后的几十年中, 除了阿斯哈. 塔塔奈(1906-1994)、杜别克.夏勒根巴耶(1921-1947)等人初次尝试创作短篇小说、话剧等散文体作品之外, 中国哈萨克族的文学创作基本上以诗歌为主, 虽然偶有零星短篇散文体作品问世, 但未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加之当时中国哈萨克族的现代教育和出版事业还处于初创阶段, 由于时局动荡, 在中国哈萨克族聚居的伊犁、塔尔巴哈台和阿勒泰等地区相继创刊的各类哈萨克文刊物的编排和发行状况也极不稳定, 故一些具有一定文学价值的小说作品也可能没有得到广泛传播。
直到1948 年, 尼合迈特..蒙加尼的“生活的使者”的发表在中国哈萨克族小说史上开创了中篇小说创作之先河。作者通过叙述主人公叶 斯木别克坎坷的成长历程和歌颂青年人之间纯真的爱情, 描写了盛世才统治新疆时期, 哈萨克牧区广大劳动人民的生产、生活状况和在反动统治禁锢下濒于窒息的城市生活。作者在选材、构筑作品结构、叙述故事情节、塑造人物性格等方面以其独到的构思和朴实, 而又不失美感的文笔, 在中国哈萨克族小说史上写下了重要的一笔。
在论及中国哈萨克族小说创作的发展过程时, 不能不谈到《曙光》杂志在哈萨克人民精神生活中所占据的重要地位, 她是一份在国内影响最大的哈萨克语文学月刊, 也是当代哈萨克文学的摇篮。从1953 年创刊至今,《曙光》走过了半个世纪曲折而又辉煌的历程, 为繁荣哈萨克语文学创作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曙光》创刊伊始, 不仅为具有深厚群众基础的诗歌开辟了施展其魅力的园地, 而且也带动了其他各类文学体裁的发展, 其中, 小说创作犹如雨后春笋般地迅速崛起。大部分后来在小说创作领域内有所成就的知名作家, 均于50 年代在该刊相继发表各自的短篇小说处女作, 并踏上了成功之路。如热合买托拉..艾普谢的《人与灾害的较量》、昆盖.木哈江的《心路历程》、贾柯斯里克.萨米特的 《爱与恨》、乌玛尔哈孜..艾坦的《阵痛》、郝斯里汗.胡孜拜的《卡拉江的如意算盘》、乌拉孜汗.阿合梅托夫的 《小画家》、巴特尔汗.胡斯别根的 《重新燃起的爱情之火》和哈纳德里.图尔斯别克的《红领巾》以及图尔森阿勒.热斯凯勒德耶夫的 《无人管教的学生》等。这些作者立足于各自的观察视角, 描写了当时在哈萨克族社会生活中出现的一些新鲜事物与陈旧传统观念之间的矛盾冲突, 以及天真无邪的儿童心灵。由于这些作品均为年轻爱好者们的初出茅庐之作, 因而在表现法手上显得较为平淡, 且拘泥于一些死板的政治思想标准, 大大减弱了其作品的审美价值。
但是, 他们并没有停留在初学者的水平层面上, 通过阅读大量国内外文学名著, 经过执著追求和辛勤耕耘, 不久便写出了满怀着创作激情和探索精神的优秀作品。同时, 不断有新人加入他们的行列, 使哈萨克小说创作队伍初具规模。哈吉胡玛尔..夏布丹、海茹拉..巴岩拜、柴苏里唐..克泽尔、哈纳德里..图尔斯别克、贾合甫..米尔扎汗、布兰泰..多思加宁以及乌拉孜别克..阿布德里等作者们也是在这一时期被广大哈萨克语读者所熟知的。
哈吉胡玛尔.夏布丹的中篇小说《幸福之路》(《曙光》1955, 1) 发表后, 赢得了较高的评价, 曾一度被誉为《哈萨克小说起步阶段的新成就》 。
热合买托拉..艾普谢经过不懈探索和辛勤耕耘, 以其作品数量和质量上的绝对优势赢得了广泛关注。他于50 年代创作的《凶嫂》、《秘密婚约》、《圈套》、《友人》以及《向高处》等作品,在当时哈萨克语小说中是家喻户晓的短篇佳作。尤其是《圈套》, 因突破了当时文艺创作领域内的各种条条框框, 反映出作者对人性本质的感悟与思考而获得了意外的成功, 成为能够显示其成熟的创作风格的代表作之一。
昆盖.木哈江的短篇小说《继承人》中, 作者摒弃了自己最初发表的那些作品中平淡无味的叙述方式, 以饱满的创作激情将两位主人公滑稽且丑陋的形象与心态表现得维妙惟肖, 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并将哈萨克语极具张力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点更加值得赞赏。
此时, 在小说创作领域内崭露头角的作家当中还有一位格外耀眼的新星--郝斯里汗..胡孜拜。出自他笔下的《起点》、 《十年中的模范》、《春天》、 《斯拉姆的同龄人》等短篇小说, 均为各具特色的上乘之作。郝斯里汗优美而精炼的文笔、取材于现实生活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引人入胜的戏剧性描写手法, 使他的每一篇作品从内容到形式都具有了迥然不同的审美效果、给哈萨克小说注入了鲜活的血液。他在 曙光!杂志1957 年第5 期发表的以公社化时期为背景的短篇 起点!就是因为上述独具魅力的创作风格, 成为能够显示这一时期哈萨克小说创作水准的代表作品的。作品问世后广受青睐,并被译成汉语后转译英、俄等多国语言, 在国内外赢得了良好的声誉。
这一时期, 中国哈萨克族的中短篇小说创作不仅日渐成熟, 同时也为长篇小说创作的产生奠定了一定的基础。但遗憾的是诸多因素使得长篇小说创作遭到了贻误或使一些已经创作出的作品未能正式出版。如据阿布丹拜先生反映, 昆盖..穆哈江于上个世纪50 年代创作出了长篇小说 创业!, 但因作者被打成. 右派#, 其作品也受到不公正待遇, 直到作者平反昭雪后,1983 年才得以问世.自20 世纪50 年代末, . 左倾# 思想开始席卷神州大地, 并趋于愈演愈烈之势, 最终演变为一场灾难性的. 文化大革命#。接踵而至的政治运动使全国人民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科学文化事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浩劫。这一时期,包括作家在内的众多知识分子遭到了极为残酷的政治迫害, 有的被流放, 有的遭到监禁或受到严密监视, 有的甚至被夺去了生命。在起码的人身自由被剥夺的这般境地, 艺术创作中的思想自由更是无从谈起。真正具有文学价值的少数作品, 被大量充斥着各种空洞的政治口号和人格被极度扭曲的斗争狂形象的文学垃圾所淹没。全国各民族的文学创作跌入了低谷, 处于起步阶段的哈萨克族小说创作也一度丧失了其生机勃勃的活力。
1978 年, 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 纠正了. 左倾#路线。这一历史性的伟大转折使中国的各项事业步入了发展与繁荣的新阶段。在党中央正确文艺路线指引下, 饱经风霜的各民族文学事业开始全面复苏,迎来了健康发展的新时期。民族出版社、新疆人民出版社、新疆青少年出版社及伊犁人民出版社编辑、出版了大量哈萨克文文学作品,《伊犁河》、《塔尔巴哈台》、《阿勒泰春光》等哈萨克文地方文学刊物和以翻译介绍外国文学经典作品为主要内容的哈萨克文杂志 地平线!也相继创刊, 使长期处于低迷状态的哈萨克语文学创作得到了迅猛发展, 尤其是小说创作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就。
继1979 年新疆人民出版社率先推出了贾合甫..米尔扎汗的长篇小说 理想之路!之后, 在短短的6 年时间里, 朱玛拜。比拉勒的 《深山新貌》、乌拉孜汗.阿合梅托夫的《巨变》、乌拉孜别克..阿布德里的《良师》、哈力木..哈纳菲亚的《风雪》、哈吉胡玛尔.夏布丹的 《罪行》、乌玛尔哈孜艾坦的《猎人的故事》等十几部大部头作品相继问世。长久以来, 渴望读到原创长篇小说的哈萨克族读者们一时如饥似渴、争相阅读, 掀起了一场持续升温的. 长篇小说热#。这些数量可观的长篇小说, 不仅填补了哈萨克族小说史上的空白, 又使哈萨克族文学出现了一个完整的创作系统。从此, 哈萨克族小说创作步入了广阔的发展道路, 创作队伍日益壮大, 新作数量逐年递增。
据不完全统计, 1979 年下半年至2004 年下半年, 正式出版的哈萨克文长篇小说数量达到了66 部( 这一数字不含曾在各种文学刊物上发表过节选或待出版的作品; 被称之为. 诗体长篇小说#的一些长篇诗歌作品也不在这一统计数字之列) , 其中, 多卷本作品就有6 部; 已出版的中短篇小说集( 其中一些集子含少量报告文学和散文作品) 达200 余部; 再加上至今仍在发行中的7 个文学杂志和 新疆日报!等刊物哈文版的文学专栏上发表的中短篇小说, 更是数不胜数。可见, 巨大的量变是新时期哈萨克小说区别于先前起步阶段最为显著的外在特征。
首先具备. 量#的突破之后, 方可实现“质”的飞跃。这些作品中, 有的被译成多种文字, 让世人领略了哈萨克文学的独特风貌; 有的则在国内外再版或被改编成影视作品不胫而走; 甚至还有不少作品荣获国家级和自治区级各类奖项。但是, 将这一切仅仅归功于量变是极为片面的。除量变之外, 题材范围的宽泛化, 表现形式与技巧的多样化以及思想内涵的深化等体现质变的一些内在因素也成为新时期哈萨克小说区别于之前起步阶段的重要特征。而这些外在和内在的变化在其循序渐进的过程中几乎是同时显现的。哈萨克小说的艺术性与其丰富多彩的作品内容相适应、相依存。多种多样的艺术表现形式, 共同组成了一道完整优美的哈萨克族小说艺术画廊。
步入新时期后, 作家们打破了题材. 禁区#,哈萨克小说的题材范围日趋宽泛化。文革题材、牧村题材、城市生活题材、工业题材、校园题材、知识分子题材、女性题材、历史题材以及改革题材和环保题材等等, 涵盖了本民族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以长篇小说创作为例, 这些作品中, 占半数以上的历史题材囊括了从距今两千多年之遥的乌孙国的社会生活到19 世纪的. 大灾难#时期,从共和国建国前的三区革命到文化大革命, 上下数千年, 哈萨克族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和著名人物; 而现实题材则涵盖了今昔哈萨克人民从政治、经济生活到个人、家庭生活几乎所有的领域。
这些作品大部分采用传统的现实主义表现手法( 写实手法) 为创作基调, 如贾合甫..米尔扎汗的 《理想之路》、乌拉孜汗.阿合梅托夫的 《巨变》和 《沙漠中的足迹》、朱玛拜.比拉勒的《深山新貌》、柴苏里唐.克泽尔的《呼声》、图尔森阿勒.热斯凯勒德耶夫《洪流》、夏木斯..胡玛尔的 博克巴特尔! 等长篇小说和昆盖..木哈江的《争执》、贾柯斯勒克..萨米特的 古丽萨拉!、柴穆拉特..哈木扎的 马鞭手!等中篇小说, 以及艾克拜尔.米吉提的 《哦, 十五岁的哈丽黛哟.》、叶尔克西.胡尔曼别克的 《额尔齐斯河小调》、毛里提汗.阿布勒哈孜的《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爱》等短篇小说作品, 都成功地运用了这种表现手法。
这些作品丰富的情节内容, 众多的人物都为叙事性结构所涵盖, 将生活作为一个多层次的整体, 进行了全面而具体的反映。例如 洪流! 在揭示部落时期宗法制与民族的社会生活及人物命运的纵向面貌的同时, 横向切入了某些当代的生活内容, 并且通过人物命运纠葛的现实与 历史交错对比, 扩充了作品的内容, 升华了艺术主题。又如 沙漠中的足迹《中》作者成功运用第一人称书信体倒叙形式, 将特定历史时期中主人公的命运和内心世界展现得淋漓尽致, 整部作品充满了炽热的情感, 展现出作者对人性的关怀。
与上述表现手法大相径庭的心理描写、意识流等心理结构表现手法和科幻小说、伦理小说、荒诞派、象征主义等新颖奇特的表现手法,在哈萨克族小说创作中也有尝试性的运用, 并获得了非常好的效果。苏丹.张波拉托夫在其长篇三部曲 乌孙的传说中, 以科幻形式穿插外星来客, 形成反差较大的对比, 不仅拉开了时空距离, 而且通过这些外星来客的观察视角, 审视人类的历史, 揭示了人性中的美与丑、善与恶。哈吉胡玛尔.夏布丹的多卷本长篇《罪行》,描述了半个世纪间的社会内容, 有上百个人物。
作家熟练地运用引言式心理描写手法, 从而超越了时空的大跨度, 以涵盖量很大的人物心理为艺术对象, 拓展了艺术表现的空间。乌玛尔哈孜..艾坦的 猎人的故事《天平》等长篇和赛力克.努格曼的中篇 寻觅!等作品, 是心理描写手法运用得颇为成功的例子。 猎人的故事!和寻觅!这两部作品与《罪行》的时空跨度截然相反, 这两部作品所描写的内容被作者们巧妙地浓缩到了24 小时内。但这两部作品在扩大艺术空间、挖掘人物丰富而又复杂的精神世界等方面与《罪行》达到了异曲同工的境界。更值得一提的是《天平》的问世, 在哈萨克族长篇小说创作中具有非常深远的意义。表面看来, 作品所讲述的故事其实并不新鲜, 即《文革》结束前后发生在特定环境和人物身心上的各种变化以及书中人物悲欢离合的命运。但作者对人物个性的出色把握和独具匠心的心理描写, 以及深沉的哲理思考却赋予了作品极高的艺术价值。
可以说, 《天平》在哈萨克族长篇小说创作中, 是集心理小说、哲理小说以及意识流小说等多种表现手法于一身的佳作。乌拉孜汗.阿合梅托夫在其《择业者》、 《杜列盖》等中篇小说中, 在沿袭自己以往的创作风格基础上, 采用荒诞派艺术手法, 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荒诞的人、荒诞的事、充满荒诞意味的时代, 这两篇作品充满了诙谐与荒诞的描写和对白, 给人以轻松愉悦的阅读享受, 同时也使人笑完了之后陷入沉思。
作者对主人公出尔反尔的性格特征刻画得非常细腻, 具有较强的戏剧性。我们从柯梅勒这一典型人物身上看到了作者对本民族心理特征中的种种弱点的深刻理解和把握。此外, 朱玛拜..比拉勒的《蚁穴》、 《牛皮缰绳》、《白马》、《蓝雪》等具有浓郁象征主义色彩的短篇草原生态小说和长篇《法官与寡妇》以及阿布丹拜.巴加耶夫运用意识流、象征主义等表现手法创作的中篇 伦理小说 太阳从你胸中升起!等作品也以各自独特的表现方式和深邃的思想内涵向世人展示了哈萨克小说旺盛的生命力。朱玛拜在《法官与寡妇》中为我们讲述了生活在过去和现在的两个人的生命历程。乍一看, 整部作品似乎是由两个互不相干的故事编织而成, 但恰恰是这两个看似“互不相干”的故事折射出了一个民族的生命历程。除了故事本身, 作者采用的一些象征符号( 挂在法官卧室墙壁上的性感女性写真挂历、飞蛾等等) 恰如画龙点睛之笔, 给整部作品蒙上了一层浓郁的象征主义色彩。
除了上述内容和形式上的特点之外, 哈萨克小说的另一个显著特点在于其浓郁的民族特色。这些作品中, 作者们以细腻的笔触, 刻画出一个个具有鲜明民族特征的, 不可替代的人物形象; 即便在一些以都市生活为题材的作品中,也或隐或显地流露着哈萨克人特有的心理特征和生活方式。这些作品描绘了哈萨克族人民古往今来的民俗民情和生活图景, 勾勒出一幅幅辽阔美丽的草原画面。无论那雄伟壮丽的天山风光, 碧绿如茵的伊犁草原和风景秀丽的塔尔巴哈台草原, 还是那金子般的阿勒泰奇景, 无不充满着《沁人肺腑》的馨香。至于那些婚丧习俗, 传统佳节的场面描写, 更是情景交融、新鲜独特, 令人难以忘怀。另外, 哈萨克语极具表现力的特点在这些作品中也得到了充分的运用。
大量的民间传说故事、谚语、格言、民歌的引用和穿插, 比喻、夸张、对偶等表现手法的巧妙运 用, 使得哈萨克小说充满浓厚的生活气息和地区、民族特色, 洋溢着抒情性和诗意。
以上简要地论述了中国哈萨克族小说半个多世纪以来的产生和发展脉络。从这一充满艰辛与坎坷的历程中, 不难看出哈萨克小说从无到有、从量变到质变逐步丰富和升华的发展趋势。但我们在对所取得的成就给予充分肯定并为之感到欣慰的同时, 也无法回避存在的一些问题。
着眼于全国文坛大局, 首先, 哈萨克族小说至今未能走出国内哈萨克语读者这一《小毡房》, 因此, . 走向大千世界# 这一宏伟目标自然会显得更加遥不可及。虽然个别作品曾在一些全国性评比活动中获奖, 但其影响也仅限于局部, 加之评比活动中少数民族名额、照顾、人情等因素的客观存在, 有些作品确实显得分量不足。而一部分被公认为佳作的作品也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有待再版时进一步修改。其次, 相对创作实践而言, 评论则显得较为薄弱,至今还尚未形成一个可以称其为. 队伍#的小说评论群体, 更谈不上从全国文学的宏观角度加以研究。这一现象对哈萨克小说创作的健康发展是极为不利的。再次, 翻译也是长久以来处于劣势的领域。虽然艾克拜尔..米吉提、叶尔克西..胡尔曼别克以及哈依夏..塔巴热克等使用汉语写作的作家在这方面作了大量工作, 但因人力单薄, 精力有限, 仍有不少值得翻译的作品得不到及时的推荐。正确认识这些问题, 并指出切实有效的解决途径, 不仅仅是小说评论家们所应担负的重任, 而且也是小说创作队伍在今后长期实践中所面临的极具挑战性的重大课题。